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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八章叛徒其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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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八章 叛徒其人

又是一個艷陽天,自那天喻深和成飛交戰已經過了三日,林素去戰場上轉了一圈,這次卻沒有發現活人。

那天被救起來的年輕士兵已經醒了,他不願意再回到戰場上,於是便在平安村住了下來。

平安村裏的房子都是他們自己建成的,如今多了一個人,又要多一棟茅草屋,好在大家都十分熱心,忙完了農活就開始準備搭建茅草屋。

這種集體活動按理說每個有空的人都會參加,實際上也確實如此,除了張廣。

張廣在村子裏生活了不短的時間,林素將他救回來的時候他一雙手幾乎粉碎性骨折,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保住了一只手臂。

建房子是力氣活,張廣只有一只手能用,大家都不好意思使喚他,於是他便閑了下來。

好在他參軍之前是個夥夫,於是大家的飯菜便包在了他身上。

村子裏的人幹活兒熱火朝天,張廣除了做飯卻無事可做,於是他便拿了竹簍出了平安村所在的山谷,準備抓幾條魚回來給大家補補。

刈水繞過刈城縣,會流經平安村外的峽谷,孫子裏的人經常會到外面抓魚,因為那裏距離刈城縣還有一段距離,所以不必擔心被起義軍和大周官兵發現。

此時已近申時,張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,將竹簍放在了河水的下游,過兩個時辰來看估計就能得到一簍子魚。

放完了竹簍的張廣正要回去,卻忽然瞥見一塊石頭背後漂浮著什麽,他猶豫了一瞬,往那邊走去,卻看見一人仰面朝上,被石頭攔在了岸邊。

那人臉色慘白,卻長了一張他十分眼熟的面孔——

不是起義軍的首領喻深又是誰?!

張廣曾經也是起義軍的人,喻深對手底下的兵不錯,哪怕如今已經不是起義軍,張廣時不時還是會想起在軍中的日子。

他臉色一變,連忙兩三步上前,僅剩的一只手死死拽著喻深的衣服,拼命將人往岸上拉。

上游河水湍急,下游卻平緩了許多,如果不是仔細看,甚至看不出河水流動的跡象,水流把喻深沖到這裏,全靠那塊大石頭,才沒讓他繼續往下游飄。

刈水的盡頭,是一條十分寬闊的瀑布,若是到了那裏,哪怕意識清醒的壯漢都能命喪於此。

將人拖到了岸上,張廣連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,見人還活著,頓時松了口氣。

喻深萬萬不能有事,如果他出了什麽意外,起義軍群龍無首,恐怕只能被大周軍隊打散。

到時候天下是個什麽光景,就未可知了。

要是拖,不知道得猴年馬月才能將人拖回平安村,張廣艱難把人背在背上,牢牢護住他,這才步履匆忙回了村子。

他的動作十分快,生怕背上的人出什麽意外,等看到了村子裏的人,這才高呼:“都快來搭把手!我把喻將軍帶回來了!”

喻深並未稱王,他只給自己封了個將軍,往日裏他的兵也都稱呼他為“喻將軍”。

還在工作的人聽到張廣的話頓時一驚,紛紛放下手裏的活圍了過來:“什麽?喻將軍?!”

“老張,你是在哪裏發現他的?怎麽弄成這副樣子?”

喻將軍在這裏,那起義軍怎麽辦?

眾人心裏不約而同都升起了不好的念頭。

張廣哪裏有心思想那麽多,連忙道:“你們別問了,快!將人擡到林大夫那裏!”

“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水裏不知泡了多久,喻將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咱們可就完了!”

其他人哪裏有喻深的好心腸,如果他出了意外,大周的軍隊打退了起義軍,那百姓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。

跟著喻深的人能分到土地自己耕種,跟著大周皇帝的人只能忍受壓迫!

到時候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全都充作賦稅,他們非得餓死不可!

顯然這群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當下也不問了,連忙將人擡到了林素的醫館。

林素本來還在整理藥材,見到一群人浩浩蕩蕩往這邊來,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。

“這是怎麽了?怎麽全都圍了過來?”

林素有些不解。

等她走上前,才看到被兩個村民擡著的人。

“這……”

她一怔:“喻將軍怎麽在這裏?”

林素曾經給起義軍的人治過傷,自然認識喻深,這幾天沒有消息傳出來,她還以為雙方軍隊交戰同前幾次一樣,誰知喻深竟一副淒慘的模樣出現在平安村。

起義軍的消息瞞得緊,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周那邊也毫無動靜。

好在林素十分冷靜,只是短暫的驚愕後便叫人將喻深帶到醫館內,她號了號脈,又看了看腰側那道口子,連忙取了烈酒消毒,然後敷上金瘡藥。

哪怕在昏迷中,喻深也疼得皺起了眉。

看張廣在旁邊幹著急,林素索性抓了藥叫他去熬,林素則在檢查喻深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。

除了腰間那道大口子,他身上還有許多被礁石擦傷的痕跡,林素一一消過毒敷上藥,將傷口包紮好,已經累出了滿頭大汗。

喻深的傷勢雖然看起來十分嚴重,但沒有傷到要害,只是失血過多才看起來十分嚇人,甚至連腰上那道口子只要好好養著,不出一個月也會痊愈。

醫館中的藥材不多了,張廣曾經是喻深手底下的兵,林素便讓張廣守著他,什麽時候該換藥,什麽時候該吃藥,一一叮囑清楚,第二日林素便背著竹簍上山采藥。

這邊喻深的情況穩定下來,成飛那裏又出現了變故。

一切都要從喻深跳水那天說起。

喻深看到了射箭之人的真面目,在岸上的成飛自然也看到了。

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,為了打贏這場仗,成飛將喻深身邊的人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個一幹二凈,自然認得出躲在背後放暗箭的人是從喻深剛開始造反就跟他一起的。

此人名叫高盧,有幾分急智卻不多,在最開始的時候還能替喻深出出主意,可後來當喻深身邊的謀士越來越多的時候,這人就只能靠著一生不算高強的武藝混了個千夫長當當。

喻深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商量過大事了,有些人註定只能一起走一段路,高盧本來就不是有大德大才之人,當上千夫長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,自然就和喻深漸行漸遠。

成飛心中有些惋惜,喻深也算是亂世當中難得的英雄,拋開立場不談,他還是很欣賞對方。

成飛本以為這次高盧的叛變只是一個巧合,誰知他回軍中沒多久,就聽手下的人說有人拿著丞相的令牌說要見他。

如果說成分屬於朝中清流那一派,那丞相就是個渾水摸魚的。

此人一副笑面虎的模樣,心中不知道憋著多少壞水,既不表態也不站隊,瞧著像是個忠於皇帝的模樣,實際上心裏的花花腸子只有他自己才知道。

成飛和丞相的人沒什麽好談的,但此時人家已經拿著令牌到了面前,他再避而不見,就是結仇了。

於是他大手一揮:“把人帶進來!”

來人剛從戰場上下來,一身盔甲上還沾著血漬,看得出他沒來得及休息,幾乎下了戰場便朝大周軍營而來。

成飛有些意外,瞇了瞇眼睛:“是你。”

高盧舉著令牌,朝他拱了拱手:“成將軍。”

成飛將他的來歷調查了個一清二楚,誰知他竟然是丞相的人。

不對,喻深起事的時候各方都不看好他,只以為是山野粗人的小打小鬧,丞相縱使再神機妙算,也無法未雨綢繆到這個地步。

那高盧是怎麽搭上丞相這條線的?

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,高盧微微一笑:“喻深不過是個匹夫,怎麽能同大周皇室正統相比?我早就想棄暗投明,承蒙丞相大人不棄,願意給我個證明自己的機會……”

他的話並未說完,成飛卻懂了他的意思。

哼,原來竟是個兩面三刀的。

成飛雖然覺得喻深是個犯上作亂之人,但人家好歹沒有當面一套背地裏一套,算得上是一位英雄。

可高盧這種背信棄義之人,說的好聽點,是棄暗投明,說的難聽點,簡直是兩面三刀的小人行徑!

成飛一生光明磊落,自然是看不上這種人。

只是如今他們好歹也算是同一陣營,心中縱使有再多不滿,他也不會輕易表露出來。

成飛擡了擡手表示知道了,又道:“閣下來此處找本將軍,又所謂何事?莫不是丞相大人的手已經伸到軍營當中,派人來教本將軍做事?”

說到這裏,他的聲音沈了下來,帶著明顯的不虞。

高盧連道“不敢”。

“我來此處並非為將軍添麻煩,而是想證明自己。今日戰場之上助將軍一臂之力,就是我的誠意。”

成飛冷哼一聲,假作不知:“原來今日戰場上暗箭傷人的就是你,我道是誰打擾我與喻深一戰,他同你認識這麽多年,你竟也下得去手?”

高盧笑道:“識時務者為俊傑,縱使我同他相識多年,見他走上歪路,我也只能忍痛大義滅親。”

成飛懶得跟他再廢話,道:“既然你願意投降,那便先去陳副將帳下當個百夫長,他日立下功勞,我再稟明陛下,為你加官晉爵。”

高盧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,他背叛喻深投靠大周可不是為了當個小小的百夫長。

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,他初來乍到,成飛不相信他也正常。

沒關系。

高盧握緊雙拳,心道。

丞相大人承諾過他,只要除掉那些礙事之徒,就會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幾句,到時候官拜三品,看誰還敢輕慢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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